我是绝少学日志的人,首先是很少有写日志的时间,再一个觉得那是文艺青年的事。时间久了,觉得生活越来越快,更难有时间去写点东西了。
前几天还和老板抱怨,一回到科大节奏就快了,考试,投的论文还有毕业设计答辩。想自己在清华的时候,上午在学校跑步,下午在实验室和师兄师姐讨论,晚上踢踢球,十点就躺床上了。我还不无憧憬的和老板讲,还有半个月我就跑了,逃离这个四年来纠结甚至备受煎熬的地方了。老板笑了笑。
确实,在科大四年很压抑,也很不得志。当初,刚进学校的时候,踌躇满志,要去一个牛逼的学校,做一件一生都值得骄傲的事情,然后名利双收,到处游走获得人们的赞誉。还有就是找到属于自己的她,也体验两情相悦的美好。
但是,事实却是,科大竞争是如此的激烈,6系的课业也是无比的繁重,以至于大四最后一个学期还在补一门课。记得大一的时候,去听史济怀老师的数学分析,也去物院听理论力学和电动力学,也曾放下豪言,听完物院四大力学,但到大二下时,如此之多的专业课程已经让我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样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了,但现在还很怀念五教里史老师的身影,听他讲华罗庚先生的事情,还有只要打铃,说了一半的话也会停下的场景,宛如昨日。
再后来,发现自己对电子工程实在不感兴趣,也很苦闷。曾和BU的教授聊天,他说当时他在stanford的时候对汽车设计也是不感兴趣,觉得很无聊,最后去做合成生物学了,他大抵是非常理解我的感觉的,厌倦了每天写程序的生活,推着公式,调着仪器。电子工程,最好找工作的专业,带给我的却只有灰色。所以,大二那是茫然的一段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也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昨天还和穆楠聊天,他说大学四年都很茫然,想想每个人都曾经茫然过,大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迷茫而又不知所措。
后来,由于气候关系,自己住在一层背阴的宿舍,患上了严重的湿疹,母亲特意从太原赶来照顾我,后来父亲跟我讲起,母亲从学校回来,偷偷的哭泣,为我受罪而伤心。而最后一次老GRE的考试也被我取消掉了。现在想来,那段时间,估计是自己大学最困难的时候吧。期间我回家休息,父母还让人给我看相,那位先生讲,这孩子,以后命运只好不坏。当时我问母亲,真是这样么,母亲讲,信则有,不信则无。
信则有,不信则无。念着这句话我回到了科大开始了大三的生活,那段时间是整个大学最忙碌的时候,除了大学里课程最多的一个学期外,自己还参加了iGEM,一起做项目。至今想来,那可能是大学最开心的时候,和来自生院,物院,计算机学院的同学一起学习,他们给我讲生物的知识,物理的模型,我们一起尝试,提出疯狂的想法,也曾偷偷讨论北大iGEM的工作,为香港的亚洲赛和美国的全球赛准备,大家过得很开心充实,因为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后来承蒙李卫平院长的资助,我去了美国参加比赛,也正是在MIT参赛的时候,结实了台湾,北大和清华的很多同学,也遇到了我在清华做毕业设计的谢震老师,当时他已经确定回清华了,但还在忙着MIT的事情。他带着我和清华的同学参观了MIT的synthetic biology center,觉得真是世界一流的实验室,MIT的工程确实很棒。
从美国回来,发现大家都在非常用功的学习,准备考试,而自己还有很多课要补。最后成绩不是很理想,去找任课老师诉苦,非线电老师说你的能力到了,但你时间不够,也不是很走运。还有微机原理老师,他说不要过于关心成绩,他现在都不记得当时的成绩是多少了。我暗想,我马上要申请了,怎么能不着急,科大的老师真是不通情理。
大三下也不轻松,一方面发现实际上自己已经对电子工程没有太多兴趣了,另一方面,通过iGEM,发现自己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又不是生物系的学生能做的。那段时间,自己天天和实验室老板李骜老师一起吃饭,谈论自己走错路了,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想再在电子工程上浪费时间了,但还有很多课要修,觉得自己的理想受到了束缚。老板也一直跟我讲,一点一点来。
那个学期结束,自己就跑到哈佛医学院做交流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在顶级学校深入学习交流,和康奈尔普林斯顿的学生在一起,有时候感到无所适从,一方面语言还不是很熟练,另一方面,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非常的无知。不过,正是那个暑假,自己每天和老教授讨论,熟悉了美国的风土人情,政治,当然还有生物化学,当时完成了一些系统模拟工作,觉得原来他们做的事情自己也能做啊。期间我又跑到了BU,BU在collins的带领下招了很多年轻教授,我和他们聊,聊理想,聊经历。才发现他们有的是做iGEM成名的,有的是转方向过来的,他们很理解我,也认为我正在做对的事情,感觉有了知音。此后,我又跑了一趟MIT,没想到从厕所出来见到了系主任,当时他伸出手,和我握手,我看着自己湿湿的手,不知该不该握,他就笑笑,挥挥手说假装握手了。我跟他讲自己和他实验室的一个学生约好了,他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发邮件,虽然结果是,他从来没有回过我的邮件。
从美国回来,再坐在科大校园里,就感到很窒息,感觉一切都不适应,没法像在美国一样不需要考虑成绩和申请的事情,全身心的投入到研究中去,有时候想想,科大的事情是大家不是关心做出来有意思的事情,而是关心如何去一个好的学校和找到女朋友。这估计是和顶级学校的差距吧。
同时,自己发现在科大实验室的工作已经不是自己的兴趣所在,就果断联系了清华的谢震老师去做毕业设计了。
那是在科大的最后的较长的日子,冬天,爷爷得了重病,我会去看望了一次,及至奔丧,再回来,感觉没有任何心气做科研了。爷爷从小养大自己,带着我一起爬山,教我和泥,给我买饼子。种种往昔,涌至心头,却难以言语。那个冬天,每晚都梦见爷爷,自己经常一个人坐在湖边,望着湖面,自己疗伤。那时,这个学校变得既陌生又熟悉。
到清华以后,也混迹于北大,北科之间,学校见的多了,感慨也来了,清华学校大,有钱,老师多。北大有底蕴,人文气息浓。其他学校由于在帝都,都沾了一些地气,学生感觉也很活跃。再想想科大,觉得很闭塞,每天只知道学习,考试,科研,好无聊。也希望自己早早离开。
昨天,终于考完了大学的最后一门考试,晚上参加了see you晚会。看到永远的科大人挂在舞台正中央,想想这个布置比清华要简陋一些,感慨毕竟还是缺钱啊。灯光流转,及至播送老师和同学寄语的时候,微微一凉,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离开这个学校了,离开那个三教和图书馆了。
以后再呆的时间加起来也不会很多了。
细细想来,科大四年,自己最重要的收获不是知识,也不是名望,更不是成绩,而是一种执着:勇于拼搏,执着于自己的梦想。虽然在科大不能逃掉自己不喜欢的课,也没法超脱于这个环境不考虑成绩和申请。但是,这个学校告诉我,你的成绩需要自己的奋斗,你的人生要靠自己拼搏。科大人永不服输,迎难而上,追求自己的梦想。
这,或许就是科大带给我的青春吧。(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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