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新
2007年4月6日
非常高兴,毕业后又一次回到学校。4年前,应学校的邀请,我回来过一次。今天是星期五,本来大家可以去做一些很有趣的事,但是到这个礼堂来听报告,是不是挺没劲的?我比在座的各位在年龄上大不了多少。但在过去的20年动荡和社会转型中,10年时间就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比如价值观的差异。我想先了解几个情况,首先就是今天在座的本科生有多少?几乎都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们都处在我女儿的年龄。我女儿现在上大学二年级。硕士生有多少?嗯,有几个。博士生呢?还有一个,不容易。学信息的最好不要念博士,念博士都是找不到工作的。
今天大概都是80后。既然都是80后的,我想我就越坦白越好。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痛苦,寻找和我女儿交流的方式。后来我发现,最好的方式就是实话实说,废话少说,只要坚持这两点,基本上可以做朋友。所以我今天还是这个原则。先交代一下我自己,我叫张树新,这三个字听起来像是男的,因为我父母给我起名字的年代,大家都在革命。本来我父亲给我起的是素馨,有种花就叫素馨花,其实就是茉莉,英文叫jasmine,所以我的英文名、网名永远都叫jasmine。我是1963年生的,1966年“文化大革命”,1969年我全家被赶到乡下去了,我父亲是现行加历史反革命。我在乡下念的一年级,乡下的老师不会写我名字中间的那个馨字,然后就痛批了一天,说这个是一资产阶级名字,后来我哭着回家,我爸爸就给我改成了一个革命的名字——树新,我妹妹跟着也改了,叫树红,所以一听这个名字就是那个年代的产物。作为60年代出生的人,我们没有经过灾难,但是我们见过,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人,思考的时候,和别人不太一样。比较幸运就是,在我13岁的时候,“文革”就基本结束了。毛主席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们所有人就哭,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哭咱就哭,感觉这个地球不转了。但是很奇怪,后来好像转得越来越快。所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转。这是我人生经历中很重要的几件事:名字,毛主席死了地球还转,第三个事是我父亲不是反革命,78年给他平反了。给他定成反革命特简单,就是从底到顶都是黑材料,他就是反革命了;然后平反也特简单,就是把所有的黑材料都给烧了,就变成好人了。这是我们这一代人从小的政治训练。我有几次跟台湾朋友讨论,因为我们有很多投资项目,来往两岸之间,看他们民选,然后看民进党,风格上基本都和我们“文革”的时候差不多。我就在这样想,我们是否可以免疫?我估计你们没见过,很难免疫,其实也蛮好玩的,这就是我的个人经历。77年以后,开始考大学了,据说考大学这事还和我们学校以前某个人有关,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是不是真实的历史。然后,我念的中学,所有人都要念书了,在初中之前,我们基本上就没念过书。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报科大,我说是因为我考得太好了,所以我来了科大。
据说今天不是这样了,前两天我在北京开校友联谊会,我们有一个校友,8410的,他在中金公司,中国最好的投行,做到很高的职位,是董事总经理,他让他下面的HR去招人,招人的时候就很有意思,他认识一个人,觉得这个人不错,然后就让HR调这个人的档案,后来他来面试,面试完了这个HR就把他删掉了,他就问他为什么?HR说这个人本科念的学校太差,他说什么学校的?HR告诉他说是“叫什么中国科大”。事实上在我们念书的那个年代,我们不去北大清华都来科大,来科大就是因为有几个原因,因为这是学科学的地方。那时候的科学,不像今天,比炒股票还时髦,时髦到了人人都要想当个科学家。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刚18岁,来到合肥这个地方。原来都说科大食堂很好,现在据说不好了。我们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这个食堂特别好,鸡蛋7分钱一个。当时念了5年书,我今天跟采访我的学生说,我不擅长做好学生,因为我当年好多时间都去做学生活动了,没正经念过大学,后来为了能毕业,才勉强把所有考试都通过了。科大的风气还是蛮有意思的,很自由,只要你能通过考试,你可以不去上课。当时我也不知道学生会为什么找到我,让我当,我就当了,然后毕业以后,我是有这么个经历。我当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因为去游泳,把胳膊摔断了,休学了3、4个月,其结果就是把所有的学生工作都辞掉,否则要降级啊!科大的功课都很累,我要自学所有的化学,大三的时候就是死搞化学,因为在大一大二的时候科大让我们跟数学系学数学,跟物理系学物理,其结果就是,我的一帮校友在海外非常会考试,而且可以转任何专业。因为这个变故,我自学完化学,虽然考试通过了,但从此痛恨化学。我们当时只是考一门英文就直接保送到各研究所念研究生,我当时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念化学了。
我记得我讲过一句话,我是一个在整个的职业生涯中经常不知道做什么的人,但是我知道我不做什么,所以选择很简单,用排除法,我说我肯定做不了科学,做科学的人要心静如水,我说我做不到。第二个呢,我觉得我做不了政治,因为我爱讲真话,我不讲真话我觉得我声音都变了。
我是我们年级第一个入党的,其实我可以留校做共青团工作。我第一份工作就去中国科学报做记者,去做记者之前也是心怀梦想,什么战地记者,觉得是一份特有想象力的工作。到那之后才发现,80个人办一份周报,然后每天就在那聊天,八卦,打电话,织毛衣。事实上,80年代坐机关就是看报纸啊,你那时候觉得是在浪费生命,所以我做了一个特别简单的事,就是结婚生孩子,今天想起来你会觉得挺好啊,你的人生规划很好,你不知道当时背了多大压力,我母亲写了封信给我,这封信有7页,骂我说:党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如此堕落!然后,我们的总编也特别地气愤,他说从此不要科大学生。还有很多人怀疑,说你是不是必须结婚,否则孩子就出来了?从小我们家就是颠沛流离,但是我们家,父母一直保护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然后在学校里从小学习好,老师都表扬你,当班干,然后一直到大学毕业。但是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你会不会活着,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个女人,你会不会生孩子,这些都是挑战,我觉得这个困难就是没有人会跟你讨论,会跟你讲你该干什么。后来我女儿青春期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跟她谈心,谈男女性关系,因为这是很自然的,我们都是这么出来的,干吗不能谈呢?但是不能涉及隐私。我相信我有幸做她的父母,但是我对她没有权利,她有她自己的决定权,但是人生经验可以告诉她,如果这样走是这样的或者那样走是那样的。我成长的经历中从来没有人跟我谈过这些。我已经结婚了,我已经有了关于性,关于人是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关于生命,我记得我曾经去读西蒙娜•波优娃的《第二性》,关于所有的女性身体的自觉和心理等等。虽然你每天面对,但是永远没有弄清,你的父母也好像中性人一样,说这事不能谈,老师则更不谈。
我不知道现在我们这个大学男生宿舍里面,熄了灯各自讲什么,据说现在都不讲了,都上网了哈,所以,这样的话呢,我觉得,我大学毕业以后,作为一个人,通过书本,通过自己的实践来重新认识自己。我读过很多书,关于如何生孩子,孩子什么时候长什么,然后我有一段特别的建议,我见到人就说我可以给你做咨询,孩子3个月长什么,4个月长什么,甚至,我生孩子之前有一段时间专门研究“无痛分娩”。后来我一个在报社的同事,他说,哎,看来你真的是学科学的哈——就没有人这么想问题,很多人很本能地研究问题,拿自己当一个例子去研究,其实你还是能当一个科学家的。我说我绝对作不了科学家,做科学家要靠一种本能。
我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些呢,我觉得,你无论做什么事情,你做生意,还是做事情,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这可能是学校留给我最关键的东西,哪怕我去读如何生孩子的书。后来孩子也生完了,报社的同事就发现,哎,这个女同志有意思,年纪轻轻什么事情都解决完了,基本上不会再耽误工作了,然后开始重用我。我后来什么都干过,广告,发行,总编室,到最后我就觉得没什么劲了。然后我就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就是中科院的高技术企业局,当时刚刚成立,跟电子一条街有关,跟中国IT历史有关。在那个局从事项目分析和战略管理,做了3年。
91年底,我开始下海了。别人问我为什么下海,我说很简单,太穷——你的钱还不够你上街买衣服的。我想所有的下海的人,最初动机都是来源于经济压力。但是当你赚够了钱,你可能会有其它的愿望。我91年底下海,先做策划公司、顾问公司,后来做寻呼台。我们许多同学很年轻,不知道寻呼台是什么东西。寻呼台像小灵通一样,是一个通信周期的替代性产品,那个时候移动电话很少。我想讲一个事实,我们都是搞通信的,大家都很清楚,1993年的时候,当时我和北京邮电局(当时还叫邮电局,邮和电还没有分家,更没有信息产业部。)的一个局长讲,讨论移动电话,那时还叫“大哥大”那。那时“大哥大”全北京只有100部,大概是3万4千元一部。我记得这么大个,可以打人的,当时香港的警匪片,就是拿那个大哥大当凶器的。他当时就对我讲,他说这个东西没前途,绝对没前途。他说,好几千块挂腰上,好几万块拿手上,这怎么可能在中国发展,永远没戏。没想到从93年到现在,多少年,才短短的14年,中国的移动电话用户去年是4亿9千万,今年应该突破5亿了。全世界最大的移动电话市场,全世界所有的与手机相关的从整机到芯片到所有的相关技术的制造和生产,批发和零售,整个产业,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这就是十几年的变化。我对通信的政策很了解,但我不懂通信的技术,我清楚技术与应用、商业的关系。
讲到互联网,我会讲到过去传媒的许多故事。95年的时候,我去美国,我们班的很多人,通过网上的邮件组,说张树新来了,一下子到了很多人。很短的时间内,有30多个人打电话打到我住在洛杉矶的酒店房间,我当时非常震撼。为什么震撼呢?我当时和很多人讲过,当时大家联系是需要一个固定的地址,固定的信箱,固定的家,没有一个符号是跟着人动的。那时候还没有QQ,MSN,移动电话。互联网的商业应用其实才刚刚开始。互联网从APARNET到INTERNET最早是到92年到95年才开始。就这样,有一个新的生命开始了。有一种技术,有一个新的符号,这个符号会跟着人移动而移动。
95年回来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寻呼台卖掉,做了中国的第一个互联网公司——瀛海威信息通信有限公司。95年到98年,只做了3年就不做了。很多人问我,我说,我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你是在一个产业链完全没有形成的时候进入的,你会发现,任何一个行业会有一个进入最早的时候,头5%的时候,他所有的投入基本上是给这个行业垫底的。然后随后从5%到30%的时候,会有一个上升周期。从30%到60%、70%会有一个平台期,然后是衰退期。任何一个行业都是这么开始的。整个IT行业最早从大型机到IBM时代到PC机兼容机,到软件的比如说微软基本上作标准生意的,然后是NETSCAPE,和AOL一样最早的互联网公司,通过互联网的接入和浏览器技术,使互联网的商业和应用开始了。所以,由于太早,又由于在中国。其实,中国互联网成长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有很多中国特色。我们在一个既无新闻法又无电信法的国家,在做INTERNET。回过头来,我们因为做INTERNET,我们成就了很多独特的商业模型。
从98年开始,我就开始离开互联网行业,进入投资界。进入投资界,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排除法。我觉得人在有了钱之后,有房子住,有车开,还干吗?这个时候就要做事业,投入到互联网这个行业,发现这个是一辈子做不完的。98年到今天,我觉得我当时有一个很深刻的认识,就是说,这是一个由技术驱动、资本驱动、市场驱动和需求驱动四个驱动相结合的一个行业,但他首先是技术驱动。互联网你看它所有的模型最早是缘于技术创新。但这个创新,关键在于要把它这一点创新勾勒出未来很大的一个产业图景,并找到它应用和商业的模型。这样一个图景,通过风险投资,投资由技术创新带来的可能的成长。由于它是一个全新的行业,颠覆原来的行业,改变市场原来的容纳能力,所以实际上资本的逐利特性会导致大量资金进来,买你的梦想,分享你可能的梦的超额收益,这就是风险投资。但这个投资驱动中,从技术转化成产品的一个周期,然后由这个市场反馈回来的投入,使得资本获得回报,技术获得回报。
张朝阳96年回来找到我。他当时才从MIT回来,是科大的一个校友张捷跟他说你回国后找张树新,他给张朝阳写了个条。然后张朝阳拿着条到中关村找我,当时他的公司不叫搜狐,叫爱特信(ITC),MIT的那个教授还没有下决心给他钱。他跟我说,想把中国的商贸信息卖到美国,把美国的商贸信息卖到中国,有点像现在的阿里巴巴。我们就聊了聊,我说我们去吃饭,他说好,我们就在中关村下面那个小饺子馆吃饺子,他跟我说他付他那一半钱好不好?我说我都付,这是真实的故事。他那时才从美国回来,还实行AA制,我还是那个中国比较传统的习惯。
98年以后,我一直在做风险投资。我觉得通过这个风险投资,通过资本的孵化,来对中国的互联网发展进行参与,对我来说是比较有价值的事情。其实我又是一个很难重复自己的人,我不可能重复95年那时做过的事情,我已经做过太多的事了,所以用排除法,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所以只好做风险投资。至少可以帮助很多人,不要犯我以前犯的同样的错误,就是要判断好,不再被激情左右。一直到现在,在我的经历中,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和学校的关系。说心里话,我离开科大的时候,是不太喜欢科大的,因为我当时痛恨自己没有坚决地去北大。因为我是想去北大的,我高中的学校当时不让我去,然后我父亲也不让我去,所以我只好来科大。我觉得我念了几年科学,我还是不喜欢科学。我要是去了北大就很容易转系,在科大没的转,当时只有9个系,现在还有什么人文学科,那时根本没有。第二呢,我觉得所有的学校都念4年,为什么我们要念5年?要不就早一点嫁人了哈(笑)。
过了10年以后,虽然我现在可能已经把化学元素周期表还给老师了,都记不全,那些知识我可能都不知道放到哪去了,但当你面对一个事情,你会发现你会有个非常清晰的逻辑判断。我们公司的很多人都不敢跟我辩逻辑,后来发现这原来都是数理的基础练出来的,像做一个证明题,因为所以,ABCD,完全是理性思维方式。有的孩子考大学,问该学什么?或许有人说,本科,学金融。本科学金融,他会懂吗?还有人说学经济管理,真是蛮奇怪的。我觉得现在大学的学科设置有点问题,你如果想学金融,本科的时候建议你去学数学;如果你真的想去学管理,那你还不如本科学物理、化学、计算机、信息都可以。其实你要真做管理,你做技术的要做TEAM LEADER,这时候再去学管理什么都来得及。在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这个成长过程中,理性思维的训练是非常关键的。
从去年开始,科大就一直在讲科大精神,科大精神到底是什么,我觉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从我个人来讲,理性思维方式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曾经有一次,碰到一个人特别较劲,一直在那讲逻辑,我后来问他,从哪毕业的?他说他毕业于科大(笑),其实那完全就是一种思维方式,跟学什么没有关系。第二,我们学校特别较真儿,方舟子那个较真是明针在外,很多人很难受。但他是典型的科大人中的一种,真较真儿。其实求真和较真之间是个度的问题。如果你不去尊重事实,不去发现真理,那你是不可以去做科学的,你可以去做工匠,你不可以去做科学。我想训练本身可以锻炼思维方式的形成。因为较真儿,在待人接物方面就会相对率直。相对率直有一个好处,就是人实在。还有,你如果把你做事情的所有条件,当成你要解决的这个问题方程式中的各种因素的话,你可以找到捷径。其实我们每天面对太多的事情,商业也好,人生也好,我当时做一个公司的时候,我其实不懂技术,我们那个技术部门每天打架,那时候还有UNIX,还有WINDOW NT,他说用UNIX,他说用NT,还有人说用这个那个,我可以在那听,听完之后发表评价。为什么呢?你有一个方法,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曾经有一个笨的办法,每天早上把所有问题列在上面,到晚上打钩。每个问题都排序,到第二天便成第二个。第二天变掉,其实听起来很像一段程序。如果要是把思维方式调整成这样,你会让你的工作效率提高许多,做事的方法非常直接。
再讲这样一个思维方式和互联网的关系。科大毕业的毕业生做互联网的非常多,像776的王维嘉,也是最早的,我当时做互联网的时候,还有一家互联网公司叫亚信,当时在美国,他们也招过很多科大的人。据说当时他们招人特别简单,说只要把INTERNET这几个字母拼齐的人就来吧(笑),然后是科大的优先,基本上就这两条。其实他们当时很多人并不是学计算机的,刘亚东不是,张云飞(777的),也不是,王浩(796的),亚信其实就是科大帮么。王维嘉,776的,中国最早的无线互联网公司,美通无线,他毕业于STANFORD无线电系,原来科大776的。我们曾经讨论说科大人毕业后转型的主要有两个行业,今天我发现了第三个,第一个是INTERNET,第二个是FINANCE,这在华尔街特别多,今天我发现还有制药。为什么?由于科大是基础训练、基础知识非常扎实的一个学校,再者由于它有一个相对开放自由的学术环境。可能今天不是,反正那时我们是的,除了考试,就没见老师干什么,我们反正就是有什么事,自己就直接去做。这里有一种自由开放的空气,没有压抑掉创造力,它使得大家比较容易接受一种新的交叉性的应用。交叉性应用的最大特点是复杂。他复杂到如果没有受过非常好的科学训练,像刨笋一样把所有的问题全部刨开,又能找到SOLUTION的人,他几乎看不懂,然后盲人摸象。很多人讲像INTERNET就是盲人摸象,做电信的人说INTERNET就是接入,做社区的人说INTERNET就是交友,做内容的人说INTERNET就是传媒,做IP电话的人说INTERNET就是语音。其实都是又都不是,INTERNET其实是三种技术结合起来,形成一种崭新的应用的平台,使人的生活方式、利用信息的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什么是信息,通信是一种信息,我们打电话,传媒是一种信息,只是以前我们理解的只有单向的、控制的,你发送我接受的,这叫信息,我们之间谈话也叫信息。但是当我们建成了一个分布式的无人控制的平台之后,因为有不同的人的加入而变得不同。它改变了信息与传媒的传统意义。我们经常讲UGC,每个人都是电视台,你上GOOGLE,BAIDU。有人上高中,我问他上网干什么,他说上新浪看新闻,看八卦,上BAIDU下载MP3音乐等等。我说你还要老师吗?其实授业解惑,老师知道的有你多吗?我看未必,在音乐,在漫画,我肯定知道的比我女儿少很多。我曾经发誓跟她学怎么看日本漫画,真的看不懂。我们小时候看的小人书都是一幅幅独立的画面,那幅画很完整,边上有文字,画之间是靠文字联系的,这个漫画不是。日本漫画每个画面都是一个镜头,都是蒙太奇。闹了半天才发现其实很像互联网,每个人只说关键的字,不说完整的句子。
互联网完全是一个全新的事物,我们不去谈他商业的意义,对技术的创新,对行业的影响,甚至包括它对一个国家政治生态的影响,它就是一个新鲜事物,才刚刚开始。我们做信息都知道WEB2.0,WEB2.0去年才开始热。为什么要有WEB2.0,我们的互联网用了十年,把内容放到网上,一个新的阶段开始了,所有人都在这个互联网之中,它已经成为一个世界,他们之间相互改变这个世界中的人,虚拟世界已经建成了。它有许多新的技术,创新、应用、商业等待着创新的人。所以你如果不能看到整个宏观框架并找到你自己的位置,再找到切入点的话,你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这就需要理性思维方式,宏观思维能力,创造力没有泯灭掉,想象力没有蒸发掉,如果这几样东西结合起来,你就能够迎接这样的变化。
所以我要感谢学校,在我念书的5年里,在这个很关键的时期,培养并形成了我的思维方式。那时候有数理化功课,还有各种活动,还有选择的能力。说到金融,金融其实完全是人类想象出来的一种数学产品,它产生到现在还不到一百年。其实我们许多学数学的学物理的在华尔街作ANALYST,就是在这种数理方式上建立一种数学模型,最后到金融产品,交易后变成金钱。整个金融行业,不论它叫股票,叫期货,叫债券,其实都是一种计算产品,马化腾就把那QQ变成了钱。马化腾靠什么赚钱,马化腾去年的净收入10亿人民币,也要算上你我的贡献。他在虚拟世界卖的那个衣服,里面卖的所有东西,这在物理世界是不能想象的,你去问你的父母,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来。我经常讲,在网络世界生活的人和不在网络世界生活的人,中间像有一道墙,看得见过不来,真的过不来,打死都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有10亿人民币的收入,他18亿的营业额10亿的净收入,净利率极高。其实他就是开了一个巨大的CASINO,你们都在里面玩,他按规则收税,他还供应所用的产品,供应所用的商品,那是一个共和国。5年前,EBAY的CEO在旧金山开客户大会的时候,叫用户不叫EBAY的用户,叫EBAY共和国的公民。我想大家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共同建设了这个东西,只有少数人盈利了。现在还有一个更时髦的,就是SECONDLIFE,有人上过SECONGLIFE,你们可以去看看,一个英国的新东西,叫虚拟人生,所用的东西都虚拟化了。再说说制药?去年7月份,我们81级毕业20年回校聚会,我们班都是学化学的,80多个人回来了50多个人。特别有意思的是,当年最刻苦成绩最好的两个女生现在都是全职妈妈,人生20年改变了许多。其中一个是虔诚的基督教徒,见到所有人都要游说。我们50多人,将近20个人在医药行业。他们有学高分子的,有学无机的,也有学分析的。他们分布在医药行业的不同产业链上,有做药理分析的,有做据说怎么用计算机找药的,有的是专利律师,有做测试的,环境的。为什么大家都去做药?一个是因为薪金很高,制药公司特别有钱。一个是因为咱们科大的化学系、生物系,现在已经裂变成很多专业了,他们的基础的学科训练,使得他们转到全新的制药行业时,就像刚才所说,它原先是根本不存在的,只是多种学科产生的一种全新的应用结合,一种在裂变的时候产生的新的学科。这种学科所有大学都没有准备好,当新的行业出来时,这种基础思维能力的训练,使得这些人转行特别容易。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你要突破一个障碍,你自己必须跳出这个框框,你不能有思维定式。当牛顿的经典力学被爱因斯坦颠覆掉的时候,肯定有许多学经典物理的人就觉得这个世界没落了。
回过头来,做一个总结,来看你的大学教育、人生经历,都和你的思维方式有关。理性训练对你的思维方式是很有益的,但你同时也不能拘泥于你已有的知识的架构,思维方式和思维能力是最关键的。你要能跳出这个框框,不断地抓住创新应用的机会,那你的人生就会变得精彩许多。这就是我个人的意见和心得。
谢谢。